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Y終於在電話那頭對著我大哭。

我用盡力氣把眼淚吸回去,我一點都不堅強,但是面對一個你愛的人面對一個此刻比你脆弱的人,你知道不多一點勇敢不能拯救彼此。我腦袋裡飛過好多畫面,對方進海關而我轉身時的心痛欲裂,在與朋友嘻笑間眼淚突然流竄出來的手足無措,站在窗台手握與S通話的手機哭到全身顫抖爬滿全身的恐慌。甚至我想起幼時手術必須全身麻醉,我躺在病床上,小手拉著媽媽的衣角,最後被醫生護士們用力扯開退進手術室。手術室裡我孤單的躺在病床上,手腳都被綁住,眼前圍繞著一圈無情的魔鬼(對當時的我來說),麻醉口罩倏地摀住我還沒長好的口鼻,我不能呼吸,我記得我掙扎著,試圖喊出一些什麼但沒人聽的見,我覺得我正面對死亡,接著眼前一暗,最後一個念頭是自己被母親、被世界遺棄了。當我再次睜開眼,我唯一渴望的是媽媽的衣角,那個我被遺棄前唯一能抓住的衣角,從此我不能沒有衣角,儘管最後孩子知道世界還沒有遺棄他,但不論我身在何處,不論我變得再獨立,我都需要那衣角,好填補佈滿整身的恐懼與不安全,填補那個世界挖走我的一部分後留下的洞。當我覺得惡魔又要再次將我扯開又要將我和緊抓的衣角分開時,我變的瘋狂,變的歇斯底里,變的不通人情,變得惹人厭,我變成魔鬼好讓魔鬼抓不走我。

我想我們都有那樣一個洞,只是被挖走的部分不盡相同罷。

這次Y離開的時候,我感覺又被扯開了。但是隨即我知道這次我必須振作起來,人生如此,生而活著不能總讓恐懼牽著鼻子走,我們掉進洞裡總要爬出來。也許是信仰,我能看見神待在那個洞裡,祂不幫我但祂陪伴我,我想只有自己爬,才終能重生,就像布魯斯韋恩一樣。另一方面我徹底的相信Y,我就是知道當我再次睜開眼,不,就算閉著眼我也能抓住他衣角。Y在電話那頭對著我大哭,我很難過,我知道他抓不到衣角,他躲在洞裡,這令我心痛,但也讓我堅定。我會在洞裡背起Y,高度剛好能夠讓他抓住我衣角,魔鬼抓不走Y,而且我會告訴他一個秘密,媽媽當時在手術室前忘記跟我說的:

世界不會遺棄你,我也不會。

 

 

  

 

< 圖片出自 http://blog.chinatimes.com/law/archive/2012/08/20/2557324.html 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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